致春天

春節剛過，氣溫依然很低，但已經不覺得寒冷。一大早，走出門，薄霧蒙蒙。細雨如絲，掉在發上，鏡片上，棉衣上。仔細端詳路邊的柳枝，已經開始吐露新芽。鳥兒清脆地鳴叫著，不知道躲在何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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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知道，春天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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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，春天也的確來了。按照經典的解釋，春天是指立春至立夏這段時間，包括立春、雨水、驚蟄、春分、清明、谷雨6個節氣。這一劃分，從秦朝開始延續至今。而立春呢，即春天的開始，到達時間點通常在公歷每年2月3-5日（農歷正月初一前后），太陽到達黃經315°時。今年的立春，是農歷2018年臘月三十日。今天是農歷2019年正月初八。這樣一來，春天不是早就到了么？左河水《立春》詩曰:“東風帶雨逐西風，大地陽和暖氣生；萬物蘇萌山水醒，農家歲首又謀耕。”這就是立春節氣與春節節日的高度吻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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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，人們心中的春天，恐怕還不僅如此。春天是溫暖，是鳥語花香；是美麗，是花紅柳綠；是生長，是耕耘播種；是希望，是創造幸福。所以，春天給人的感覺，總如孩童一般，天真燦爛，朝氣蓬勃；總如山泉一般，清香可口，沁人心脾；總如野花一般，絲絲縷縷，淡雅芬芳；總如佳人一樣，嬌俏玲瓏，溫婉如玉。春天里，宜于做什么呢？宜于暢想，精騖八極，心游萬仞；宜于踏青，沐浴春風，洗去鉛華；宜于遠行，白日放歌，青春作伴；宜于躬耕，新翻泥土，播灑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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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近“知天命”，春天又是什么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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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曰：“吾十有五而志于學，三十而立，四十而不惑，五十而知天命，六十而耳順，七十而從心所欲、不逾矩。”何為“知天命”？明儒顧憲成認為，孔子自十五志于學，至四十而不惑，是修境；五十知天命，是悟境；六十耳順，至七十從心，是證境。此解釋，有點道理。但“悟境”不是只“悟”，不是只聽天由命，無所作為，而是通曉事理，道法自然，謀事在人，成事在天，努力作為但不企求結果。其實，人生百年，何時不是“謀事在人，成事在天”呢？曾國藩有句話：“莫問收獲，但問耕耘。”梁啟超先生教導子女時也說：“一面不可驕盈自滿，一面又不可怯弱自餒，盡自己能力做去。”就是這個道理。“五十而知天命”，與年少時相比，是除了激情的燃燒，更多了理性的執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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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得倉央嘉措《見與不見》里有幾句詩：“你見，或者不見我，我就在那里，不悲不喜；你念，或者不念我，情就在那里，不來不去。”這是愛情詩，也是哲理詩。春天呢？也一樣，在“知天命”的年齡，春天依然在那里，不悲不喜，不來不去。當然，這就要看你的心境和心態。若心里沒有陽光，陽光自然不會駐留你心里；若心里裝著春天，春天自然就會伴你一生。早年讀舒婷的《致橡樹》：“根，緊握在地下；葉，相觸在云里。每一陣風過，我們都互相致意，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。”這也是愛情詩，是木棉與橡樹的愛情。其實，人與春天，何嘗不是一場愛情？我們應該與春天“緊握”，與春天“相觸”，與春天“致意”，與春天默默相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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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待明朝風雨過，人在天涯，春在天涯。”鶯初解語，微雨如酥，行走在晨風里，穿越在細雨中，把春輕輕攬，莫待春來邀，比肩攜手，笑著、美著，充滿激情，充滿執著，做自己的事去，“剛起頭兒，有的是工夫，有的是希望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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