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時的月餅

記憶里的中秋，除了兒時的歡樂，還有夾雜著對逝去歲月的淡淡的傷感和懷念。

小時候的中秋是窮苦的，窮苦的中秋也最令我難忘。那時候的晚上，父母多半在生產隊的打谷場上出夜工，就連中秋節也不例外。因為家里很窮，中秋節常常連月餅都買不起，我和哥哥常常對著月亮作些無盡的遐想，想著想著，玩耍了一天的我就會靠在哥哥的身旁甜甜地睡去。不知何時，我從睡夢中被母親搖醒，原來生產隊每戶發了一塊大月餅，上完夜工的母親把月餅帶了回來。看著又大又圓的月餅，我頓時睡意全無，可母親并不急于讓我們分享，而是不緊不慢地搬來一張小桌子，擺好香火蠟燭，停當了，母親雙手合十，對著明月，自言自語地說今年莊稼收成不錯，全家平安，母親不斷重復著一些祝福的話。

那時我只盼著儀式能快點結束，母親就會拿來菜刀，將月餅切成許多個小塊。看著母親臉上蕩著笑容，等急了的我們就會爭著去搶，吃著又香又甜的月餅，我們比過年還快活。父母任由我們在明月下追逐嬉戲，也不責怪我們。

兒時的中秋雖然有點苦，但記憶特別美好。我十四歲后離家到外地讀了初中，由于中秋節總是在開學之后，學校離家路途又較遠，中秋節很少與家人過了。工作以后，每年中秋節我都要擠出時間回家看看母親，月餅是要帶的，雖然我已經吃膩了，母親也不稀罕這東西，并反復勸我來年的中秋不要再買這么多月餅……

光陰如箭，月圓月缺，今年又到月圓時，想起兒時，想起母親在世時過中秋時的情景，像黑白照片一樣在腦海中清晰浮現，內心禁不住涌起陣陣感慨。一樣的中秋，一樣的明月，只是“年年花相似，歲歲景不同”。母親已過世多年了，再也聽不到母親那溫暖絮叨的話語。現在感覺中秋的味道也變了，日子如水般無聲地滑落，歲月帶走了太多的東西，讓人傷感，讓人懷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