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承捷:王大媽的尷尬

王大媽的尷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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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個死老頭，一大清早就著吵要錢訂報紙。提起報紙王大媽就是氣。上次小孫子來家，碰巧胖大嬸她們來了，王大媽在陪客，結果他看他的報，孫玩孫的。好端端一個娃娃摔得鼻青臉腫，害得王大媽拉下老臉去給兒媳陪不是……老頭子沒想想他工資本上那丁點錢，他的煙、茶、酒樣樣都得王大媽買回家，眼下物價又這么高，你說還能剩幾個?”

王大媽帶著滿肚子的恕氣走進菜市場，菜沒買到，又同菜販爭吵不休……

這時，一個滿臉淚痕的小姑娘，拉著王大媽傷心地哭說道：“王婆婆，我爺爺老毛病翻了，躺在床上。剛才我買雞蛋買藥的錢被小偷摸去了。求求你借點錢我好給爺爺買藥。”

小姑娘是王大媽娘家兄弟隔壁李大爺孫女秀兒。這丫頭長得俊巧，嘴巴又甜。王大媽常到兄弟家去，小秀兒把個王婆婆喊的巴巴實實：又是唱歌，又是跳舞，樂得她整日合不上嘴。

王大媽心疼地撫摸著秀兒的頭，并伸手在自已身上摸了好一會，突然她氣憤地說：“都怪我家那死老頭，一大早就和我吵鬧，鬧得我連錢包也忘了帶……還買個屁的菜……”

秀兒希望的眼神變得黯然，淚水泉涌般直往外流。她泣不成聲地說﹕“王婆婆，這，這里，我，我沒親人，求你　，求求你，幫幫我……”

“挨刀的賊子不得好死!”王大媽義憤填膺地罵道。她頓了頓她拉著秀兒的小手說﹕“我的乖乖，莫哭，莫哭，婆婆會幫你的。”她牽著秀兒的手來到菜市口，將自己的買菜的菜袋豎在地上，拉開嗓門﹕“各位大爺、大婆、大哥、大嫂、兄弟姐妹們，求求你們發發善心，秀兒爺爺病重在床，她賣雞蛋買藥的錢，被短命的賊娃偷了……這可是求命錢啊!求求你們發發善心，少抽一包煙，少喝一碗茶，少吃碗水粉涼粉，少打一盤牌。做做好事，幫幫可憐的小姑娘……”

秀兒得知王大媽是帶著她要錢，臉刷的一下慘白……

王大媽這么一喊，好心的人們紛紛向空菜袋里丟去一元、兩元……

“哎呀!王老娘，哪里在鬧水災，哪里遭地震，又勞你老人家來大街市上發動群眾來了……”

眾人的目光如箭般地射向王大媽。王大媽好生委屈，轉身一看，是那嘻皮笑臉的二禿頭，頓時火冒三丈﹕“你個砍腦殼的禿子兒，好事不做反來搗蛋，去你媽的!快滾!”

王大媽又繼續叫喚著，她的嗓音開始嘶啞了，然而肯丟錢的卻沒有。她感到納悶;羞澀可憐的秀兒眠巴巴地望著過往的行人……

這時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拿著十元錢來到秀兒跟前﹕“小姐姐，這錢你拿著給你爺買藥吧!” 秀兒木然地望著她。小姑娘又說：“我爺爺可愛我呢!錢是他給我買小熊貓的，我家玩具好多好多。你爺爺一定很愛你吧，快拿著給你爺爺買藥啊!

秀兒不忍心要小妹妹錢。王大媽替她接過錢，丟進了袋，蹲下撫摸小姑娘的臉蛋：“你真乖，叫什么名字?在那里讀書?我叫老師表揚你。”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說：“學習雷鋒，助人為樂!”話畢一溜煙地跑了。

來往的行人在小姑娘情行感染下，又開始向空菜袋里丟錢……

王大媽給秀兒買好了藥。秀兒笑盈盈地拉著她感恩道謝了好半天，然后才匆忙消失在人流中。

此時王大媽心里豁然開朗，煩惱早已煙消云散。她哼著小曲，邁開闊步，不小心撞倒了一個小男孩。小男在趴在地上哇哇大哭。王媽忙將他護起，見額上在冒血，她放開小男孩，慌忙穿進了人流……

王大媽驚魂未定，卻被胖大嬸一把抓住：你到那里去了?我找你找得好苦啊!你家那死老頭，好不通情理，我問他你在那兒，他氣唬唬說‘鬼才曉得!’不管他的，走!三缺一。”

王大媽本想回家做飯，可經不住胖大嬸纏綿，再則他也想氣氣家里的老頭子。

上陣后，小男孩的哭聲和流血摸樣總在她耳邊眼前;還有秀兒甜甜的笑臉也不時地浮現在腦海……不到一小時，她糊里糊涂輸了好幾十顆子子。這時她確認今天倒霉透頂，這霉氣全是家里那死老頭帶來的。她極不耐煩地從身上掏出錢包甩出幾張“百元大鈔”。

“哎呀!我買菜的袋子丟了，里面還有錢啊!” 王大尖叫道。

“外婆!外婆!”胖大嬸剛一抬頭就罵道﹕“你個小鬼鬼，在那里玩皮，連頭都整破了!

這時門外進來兩人。

是她……剛進門的小男孩指著王大媽。

寃家路狹：這個額上補疤的小男來王大媽跟前：“婆婆這是你的菜袋，里面還有錢……”

在場人都調過頭死盯著王大媽，小男身邊還有一個高大威嚴的民警。王大媽臉紅一陣白一陣，好生害怕，好生尷尬，恨地無縫……

作者：張承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