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麗俠:婆婆與花

時光荏苒，轉瞬，婆婆離世已十載有余。

窗臺上的花開了又落，落了又開，在清晨、在黃昏，在某個季節的深處，對婆婆的思念總是會隨縷縷花香飄上心來。

一直記得，第一次登門與婆婆見面，婆婆正在家里的陽臺上伺弄花草，她從花叢中抬起身來那一瞬間，燦爛的笑臉就象秋天的菊花一樣盛開在我的眼前，給忐忑的心添了幾許安定。

婆婆是一個喜花，愛花，并且擅養花的人，家里的陽臺上養滿各色的花卉，有月季、玫瑰、海棠、倒掛金鐘、令箭荷花，每每花開時節，便琳瑯滿目，花香滿屋。

婆婆說她愛花是與生俱來的，婆婆愛花不分貴賤，無論是名貴的君子蘭，還是無名的小花，甚至是路邊采來的野花，在她的眼里都是自然的饋贈，她都是一樣鐘愛。

婆婆養花很隨意，從野地里取回土裝滿花盆，栽種、澆水然后往陽臺或者窗臺上一放，就OK了。也不用多施肥，最多也就是用孩子刷奶瓶的水澆澆它，說也奇怪，那黃巴巴的泥土經了婆婆的手就像被施了魔法，把那些花草養得葉綠花鮮百倍的精神。

愛花愛了一輩子，花已成為婆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十多年前，我們所在的煤炭行業遭受到第一次寒冬，礦山的職工們每月只能領到有限的生活費，生活的壓力讓人們飽受煎熬。每天一睜眼愁的是一日三餐，生活如何維持，整個礦區彌漫著沉悶、焦慮的氣氛。而婆婆每天清晨第一件事情依舊是打開陽臺的門，為她的花草松松土、灑灑水，仔仔細細撫弄一番后開始買菜、生火、做飯，操持家人一天的生活。在那段艱難的日子，婆婆如秋菊般堅強而從容，家里始終充滿溫暖、輕松、安心的氣氛，讓我得以燦爛的心情面對困難。

繁星點點，點點都是思念，又是一個季節更替變幻的時刻。秋風起處，菊花，又在盛開，像極了婆婆的笑臉，自然溫暖。